今年的天气有些倒春寒，四月初的西川竟然下起了不大不小的冰雨，天空中似乎是随风飘荡的雪花，落到地面上全是雨水，马路和人行道上湿漉漉的，毕竟已是枝头绽蕊的季节。街上行走的人，大多都缩着膀子，但阴冷的天气并没有阻挡了人们茶余饭后外出散步的兴致，马路上人流涌动，特别是被西川人称为“小香港”的步行街，更是热闹非凡。马主任和治安股长就在步行街一家叫听雨轩的茶楼里喝茶。

喝茶的时候，治安股长听了马主任的话，分析道：做这件事的人，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威胁你。至于说是贪财还是贪权，还要等这个人冒出来才会明白。按我的看法，放了这么长时间，又翻出来，大体上应该和最近的干部交流轮岗或者是油品市场整顿有关。不是想保住位置，就是想逃避整顿。

马主任不解：怎么能和这件事挂起钩来？

治安股长继续说：你怎么能这么不明白？你是谁？西川人谁不知道你是书记的老跟班，又是新县长的大管家，想走门路，哪个能躲过你？

马主任虽然觉得治安股长说的有道理，但心里还是不踏实：难道说他就不怕老子事后再收拾他吗？

治安股长不屑一顾：啥年代了？谁还干这些两败俱伤的事。接着安慰马主任：你不声不响的策略是对的。你想找人，人家躲在暗处，你怎么整？所以你不要着急，心放宽，是跳蚤总会蹦出来的。

两个人喝了一阵茶，一起吃了饭，又去对面歌舞厅搞了个“一条龙”潇洒到午夜，才打道回府。回家时看到街上有闪着警灯，但没有鸣警笛的警车，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有关系。

早上就有人说警察头天晚上抄了喜来乐歌厅的事，眼尖的人还言之凿凿地说抓的是某某几个公子。更让四川人吃惊的是中午时分，又有新消息传出，公安局有两个警察被市局的督察大队带走了。这个时候的马主任才有点后知后觉。

先是老婆打来了电话，说是宝贝儿子一晚上没有回家。时间不长，公安局的朋友悄悄的告诉他：市上带走的是昨天下午和自己一块喝茶的治安股长，据说和渎职有关。

到这个时候，马主任再不明白，那就有点太迟钝了。跑到卫生间用凉水浸了浸发蒙的脑子，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开始琢磨起来。如果是东窗事发，自己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关？但同时他也明白，只有静观世变，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事实上，外面流传的这些信息，都是支离破碎的。

刘昆和周局长交谈的时候，刑支的人已经在赶往西川的路上，同时前往的还有市局督察支队的人，目标就是西川县局的治安股长和那两个经手案件的警察。

刑支的人先是在歌舞厅密捕了三个小混混，接着就是连夜突审。事实上，这些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小毛孩就是顽强中干，扔出来一张当时的照片，一个比一个撂的快，不但说出了当时的情形，还把家长们在中间做过的事都说了出来。

刑支的人立即向周局长汇报了情况，周局长当即指示对涉案的治安股长和办案警察一并采取措施。但牵扯的其他人，是周局长管不了的，所以，前往西川的警察得胜回朝的同时，周局长也走进了宋慧丽的办公室。

常亮在第一时间，分别向李斌和政法委书记汇报了案情进展，李斌盯着常亮看了半天：市局出手，你事先知道不知道。唐亮说：事先不知道，市局的人出手时才知道情况。李斌又问：刘县长知道不知道。常亮摇摇头：他应该不知道，没有问过我，我也没向他说过。先来给您汇报，一会儿先去政法委书记那说一声，完了再去给他说。李斌若有所思的看着常亮：那就好。常亮心里明白，这是李斌起疑了。常亮不知道的是，不只是起疑了，李斌还在心里琢磨，这个事最终会扯出自己多少。

政法委书记是个五十来岁慈眉善目的老头，更多的时候倒像是一个中学老师。听了常亮的汇报，书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人在做，天在看，常局长，这不仅是为西川人民除了一害，也是了了我的一个心愿。我替那个孩子的父母谢谢你。

满天飞的传言还在持续发酵，更劲爆的消息接着就来了，又隔了一天的早上，西川县纪委对政府办公室马主任和水利谢局长进行隔离审查，而且规格很高，据说是市纪委副书记亲自带人来督办的。

是不是市纪委来人督办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马主任和水利局长是在临时召开的全县科级干部大会上被纪委的人带走的。但让人奇怪的是，都说三个小混混中，有一个是张副县长的亲侄子，可县纪委的决定中，和随后李斌书记的讲话里，都没有提张副县长一个字，坐在会场第一排的张副县长也是镇定自若，一副与己无关，高高挂起的样子。

纷纷扬扬的传了几天，外面的传说就逐渐平息了下来。毕竟，都是与已无关的事情，不管是真心惋惜还是假意敷衍，都是过眼烟云而已。

但让人诡异的是，试点前人们议论纷纷的干部交流轮岗，反而显得特别平稳和顺利。松山镇和水利局按时间进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