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狸，相互还玩什么聊斋。

褚明的想法很明白，我可以不再过问这个事，把这个事按你的想法说，甚至违反纪律告诉你原因和来历，但你是不是也该帮我擦擦裤子外面的屎？

而书记却想的是事情肯定不会和你说的这么简单。这种事，有再一，不能有再二，但再二必须要防止的。帮你没问题，但要看你值不值。

眼下不是说事的时候，你先回医院，全力救人是第一位的。这是书记对褚明说的最后一句话，褚明还想说什么，可书记摆了摆手：我还有事。

就这样，本来三天就能办完的，让褚明办成了没有明确结束时间的事，更糟糕的是随后赶来的高矬子家属，非要问个为什么。

高锉子家来了五六个人，老婆、两个兄弟，儿子、姑娘还有天州项目部的经理。其它人倒还好对付，唯独他的老婆和儿子，老婆不说别的，只是扑天抢地的嚎啕大哭，谁把他老汉整进医院，她就整死他祖宗八代。而儿子，却是政法大学侦查学专业毕业后已工作了四年多的专业人士。

高矬子刚进医院，褚明就让同事通知了高矬子的天州项目部，让他们通知家属，所以，当褚明回到医院时，一行人都已到齐。

褚明的同事也是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人，看见褚明就说：这是我们的领导，有啥事你们和他说去。

褚明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操的玩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听完了几个人的七言八语，对于这样的问题，褚明还是有经验的：这样，在医院里说事，影响人家正常工作和病人休息，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行不？

高矬子的老婆刚要开口，高矬子的儿子高健说：行，你说去哪里。

一行人来到医院斜对面的大富豪酒店，开了一个套间两个标间，天州项目部的胡总刚要付款，高健说：领导，还是你来吧。褚明心里就有了不好预感。

几个人全围在套间，褚明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享受待遇的工作人员，又说了事情的大概：现在手术己做完，医生说醒来大概要三到十天。

高健笑了笑：我是他儿子，西州公安局的。先的感谢你，没有落井下石，及时送到医院，还签字做了手术。我爹能活过来，肯定是会感谢你的。我只有一个问题：据我了解，你们是前天晚上十点多带我爹走的，送到医院是下午四点多，你们是依法传唤还是正常询问？我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褚明说：这个，这个当然是询问了。至于为什么，你也是同行，还用我解释吗？

高健说：褚处长，我早上看了我父亲的病历，医生写的很清楚了，需不需要你回去看看我们再聊？

褚明凌乱了。

任何事，都是一环套一环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漏洞，需要用十个八个甚至更多的措施去补救，而且，补救措施不见得完美。所以，有人说，凡是人干的事，不可能十全十美。

前天晚上，为了快点撬开高矬子的嘴，他还给同事们表演了一个多年不用的技巧，用老虎钳夹缠了布的手指头。当然，不是朝死了夹，而是夹住后来回的转。而医生很可能在视诊中有文字记录！

就在褚明焦头烂额的时候，书记还是在第一时间向大书记做了汇报，当说这种话是有技巧的，他只是告诉大公子就是了。

褚明实际上己完全透露了事情的来由，来自JS省的举报材料和明确的举报对象指向己表明了这个人是谁，本来要顺利上位的前组织部长莫名其妙的被调离，而且还让背后的大佬说了一句意气用事。心有不甘肯定是要有所动作的，所以和自己的朋友联系，就干了这么一出，目的不是别的，知道大势已去，不会影响大事，只是想弄几只苍蝇放到别人盘子里。

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大书记特意点名让宋慧丽去省城汇报了一次工作，但是两人说了什么无从所知。只是，这件事就这这么悄无了声息。但事情的余波依然存在，若干年后，当宋慧丽主政西北省后，她依然记得第一次来这里也就是大书记召他来时的情景，也许只有她心里明白，那个部长再也没有前进一步，而且在十年后成了第一批老虎。大书记也是，并没有在那一届干满，而终究因为大公子的事而提前离任。

当然，这是另一本书的故事。

高矬子是第四天下午醒来的。事实上，从锤子敲击他的颅骨时，高矬子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但是，他睁不开眼，说不出话，动不了身体，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医生们在他身体上的忙碌、家人们的悲伤，但就是无法和他们沟通。后来，他又看到了许多，看见大冬天穿着单衣上学的自己，看见学木工时第一次被师傅敲了脑门的自己……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看完了，然后，就定格在摔倒的那一霎时。看这些时，他心平如静，没有一丝感情起伏，但是，摔倒那一刻，他感觉到痛了，痛不欲生的那种，于是，他流泪了，这一生有意思吗？而耳边却分明听到了老婆的呼唤声。

努力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一切，于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