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阁的唇脂上市以后，预期的效果显现得很快——以“品性”命名的唇脂很快在富家女子之间流传来开，凝香阁门庭若市，似乎买到了那一盒唇脂，就拥有了这样的“品性”，甚至有女子不惜重金把一整个系列都买了。凝香阁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最后甚至有好些“品性”断货了，要实行预留制度。我再次在凝香阁见到宁掌柜的时候，已经是唇脂上市一周后了，他的面前是整整一本记录唇脂的预留订单账簿，为了保证质量，唇脂不得不停售，直到把预留的货都发出为止。

虽然唇脂停售可以让宁掌柜暂时从忙碌中休整一下，可眼前那一本要对账的厚厚的账簿还是让他忧心忡忡。

“宁某确实未曾想过这唇脂能如此热销，夫人您不知道，宁某当时在店里只是收钱都忙不过来了......！”宁掌柜一见到我，便开始声情并茂地介绍唇脂的火爆程度。

“这是好事，想必这一批唇脂能把凝香阁的名气重新带起来，甚至能带上一个高度！”我对这样的结果也很满意，眼前的状况也证明了我的决定是没有错的。

“只是名声鹊起的确招人眼红，凝香阁一直有些竞争对手，只是前阵子凝香阁名气低沉，这些竞争对手便没什么小动作出来，现在凝香阁绝地反弹，想必这些獠人有在打那些下三滥的小算盘了。昨日就有一位女子拿着我们的唇脂到店里捣乱，说什么唇脂里有虫。幸好当即被我揭发是城南玉容阁的丫头，才挽回了面子，往后这样的事情想必还会再发生。”宁掌柜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厌恶与不甘。

“遇上这些事，宁掌柜您能解决的话就解决了吧，如果实在遇上十分恶劣的，或是死缠烂打的，和本夫人说一声，本夫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我现在多少也有个王府夫人的身份，想必一般商贾还是能有些震慑的作用的。

“宁某能解决的当然得宁某自己解决了，宁某也不想劳烦到夫人您，夫人有这句话在就行了。”宁掌柜咧着嘴笑着说道。

宁掌柜繁忙，我也不想继续打扰他了，便转战淑红坊。

林掌柜也已经做好了好几个样式供我选择，其中好几个都是以花为元素，图案很美，可也太过繁杂，不容易重复绣制，其中一个最简单的图案反而吸引了我——一个大的细月牙底朝下，一个小的细月牙底朝上，两个月牙相合，形成了一个元宝状的图案。

我指了指那个图案，喃喃了一句：“这个挺特别的。”

林掌柜听到我夸这个图案，瞪大了眼睛问我：“夫人当真喜欢这个？”

我点点头，同时对林掌柜的惊讶表示疑惑：“这不是林掌柜设计出来的吗？”

“这图案的确是林某设计的，只不过林某这只是随手画的，本来不打算拿出来，只是与其他图案叠在一起，便顺手也拿出来了。”

“我们的图案需要反复出现在衣裳上，如果是太过复杂的图案，想必会拖慢制衣的进度，因此实际上，图案简单点也是好事。”

“可是这元宝图案，夫人不怕俗气？”林掌柜小心翼翼问道。

“本夫人认为，谁不喜欢元宝呢？只是大家都欣赏‘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尚情操罢了，可芸芸众生，有谁能真正做到呢？有时候脚踏实地，实诚地面对自己对物质的欲望也不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这只是我在看到这个元宝图案时的想法，可人们是否能够接受，我也没有底，一个样式是否优秀本来就要接受大众的考验，在没有公之于众以前，所有想法都只是臆想。

“恕林某直言，既然大家喜欢的事高风亮节、花团锦簇，是否应该遵从大众的眼光？特立独行不一定是好事。”

林掌柜少有地决绝，让我也愣了愣。

“先不说是否特立独行，林掌柜您的花卉图案太复杂了，你知道的，这样的图案绣一个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了。”

“可贵女子穿的衣裳上本就都有繁复的花纹，做一件衣裳要花费的时间本就不短，林某也认同夫人所认为的淑红坊应该有一个代表性的图案，因此没想过设计一个单调无趣的图案便足够，按照林某的经验，繁复图案更招客人喜欢。”林掌柜坚定地反驳我道。

我还没见过林掌柜态度如此坚决，似乎我的话是什么伤风败德的逆言。

“林掌柜经验丰富，本夫人明白林掌柜的坚持，也正是这般坚持，才能让淑红坊走到今天。可林掌柜请细想，当全城女子的衣裳上都是花卉图案，淑红坊的花卉图案便只能在繁复程度上与其他商号斗争，这条路固然是可行的，只不过谁能保证之后没有人能绣出更繁复的花卉呢？当然了，花卉图案需要保留，只是需要大量心思处理的花卉图案与需要重复绣制的花卉图案不一样，大量绣制繁复花卉图案实在难以落实，倒不如尝试走一条全新的道路？”

林掌柜皱着眉头，似乎没有被我说的话打动，在苦思如何与我争辩。

“林某掌管淑红坊也有些年头了，不乏看到世面上有标新立异的图画，想必设计者也是想通过打破常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