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裴以期道,“我搬不动那些杂物。”
“借口!”
檀旌风咬牙切齿。
极端的情绪涌上头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晕,人往后倒去,秦强一把扶住他,“老爷子别急,消防员来了。”
檀旌风连忙转头,果然见消防车姗姗来迟,武装齐全的消防员正冲这边大步过来。
“快点!快点救人!”
檀旌风急得眼里都是血丝,瞪向裴以期道,“你再说一遍!快!”
这会一秒钟都耽搁不得。
裴以期又说一遍,消防员点点头,带着方位信息直冲火场。
秦强将佛珠手串递给檀旌风,檀旌风连忙拿过来紧紧握在手里,苍老的手隐隐发抖。
裴以期扶着纪明桉在一旁坐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她抬眼望向烟势不断冲出来的大门,随后又看向密密麻麻围堵的人群。
外婆呢?
外婆去做检查,不在这栋楼里,这会应该担心死了。
裴以期找了一圈,没在人群里找到外婆。
“裴以期,擦擦。”
纪明桉坐在花坛上,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她。
听到这一声,本来在焦心火势的檀旌风猛地回头,就见裴以期站在纪明桉的身边,接过纸巾擦拭被熏脏的脸,纪明桉不时告诉她要擦哪边。
如此亲密的一幕刺激到檀旌风。
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相依相偎地逃出来,却把砚绝一个人留在火场。
为了这么个人,他居然去怀疑自己最重视的孙子,置砚绝于险境……
“让她死。”
檀旌风低声道,浑浊的眼里满是牵连的痛恨。
秦强站在一旁,闻言不禁道,“让她死倒没什么,但就怕落在五少眼里,都这样了,你还是不信任他。”
“……”
确实是这么个理。
檀旌风一口气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恨恨地瞪裴以期一眼,裴以期察觉到他的目光,不明所以,只淡淡地朝他低了低头。
不急。
等过了这一段,等这事淡了,再处理她也不急。
“老爷子,这烟都熏成这样了,往后退退吧。”秦强劝道。
“不用。”
檀旌风收回视线看向前面,焦虑地转着手上的佛珠。
很快,就有消防员推着轮椅从浓烟中冲出来。
裴以期看过去,只见檀砚绝坐在轮椅上,满身的鲜血,裤管被灼烧一截,小腿上露出烧得皮开肉绽的伤口,戴着防火面罩的脸歪靠一旁,似乎还在昏迷中。
“砚绝!”
檀旌风连忙迎上去,着急地问道,“他怎么样?”
“看情形吸入了不少浓烟,叫也叫不醒,赶紧急救吧。”消防员说道。
秦强立刻在旁边喊道,“医生,快来,都过来!”
医护都是现成的,一群人围上来,檀砚绝躺上推车,防火面罩被除下,医生边走边急救。
推车从裴以期身旁经过。
檀砚绝狼狈不堪地倒在那里,气息微弱到胸膛都没什么起伏,腿被烫得惨不忍睹。
就算是自己做的局,有必要做这么狠么?
裴以期蹙眉,檀砚绝在急救之下咳了一声,吐出一点黑烟,双眼睁开一些,满是惨相。
氧气罩扣上他的脸庞。
檀旌风看着伤痕累累的孙子,不忍地握住他的手,跟着医护们一起走,一刻都放心不下。
裴以期站在原地。
推车拐弯的时候,檀砚绝忽然侧了下脸,一双眼朝她看来,染红的眼如血。
他就这么看着她,如死般的平静。
裴以期被他的眼神刺了刺,心头涌上一抹异样的不舒服,但随着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那抹不舒服很快就淡了。
她转头看向纪明桉,“走,我陪你也去看下医生。”
……
当得知外婆在检查过程中“过于疲惫,躺着睡了”后,裴以期更加确信今天就是檀砚绝做的局。
檀砚绝也没想瞒她,否则不会用多年前用过的八音指路招数,昨晚也不会突兀地问她救谁,这些都是给她的暗示。
让外婆睡着,是他如她所愿,不让外婆操心。
但更多的,他俨然是不想同她说。
“那一针绝对有问题,这医生居然告诉我说,我身体没问题,说我是当时抽完血低血压了。”
纪明桉不爽地在她身边坐下来。
裴以期坐在那里看着还躺在躺椅上熟睡的张湘兰,伸手替她盖好毯子,沉默片刻后道,“可能就是你低血压了。”
今天檀老爷子也出现了。
里边一定有什么关窍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