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湘兰听到这话自是来一肚子的气，“我跟你半斤八两？你当初看我们家以期不是宁家女儿了，就把她扔雪地里管也不管，任由她受冻，病好大一场，那才叫差点死掉。”

“不有人通知你们去接人么？”

檀砚绝睨着她道，“您要裴以期放弃救您的时候，有没有给她安排好后路？”

闻言，张湘兰愣了下，“当年，是你找人通知鲁茜的？”

檀砚绝神色未变，盯着老太太片刻，道，“我比您强点是不是？”

可裴以期只愿意相信张湘兰，只愿意为张湘兰付出一切。

“……”

张湘兰莫名从这话里听出酸溜溜的语气，好像在抢什么一样，不禁皱了皱眉，“抛弃就抛弃，扯什么别的，这七年你去哪了，她身边可只有我这把老骨头。”

“您也没少在她面前提宁惜。”

檀砚绝直戳痛点。

“……”

张湘兰气竭又哑口无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记给您准备公筷了。”

服务员连忙将公筷捧给裴以期。

“没事。”

裴以期拿着公筷转身，就见张湘兰和檀砚绝面对面坐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湘兰神情凝重，一双眼一直瞪着檀砚绝，檀砚绝倒是一副闲然自得的模样。

氛围有点怪。

裴以期担心檀砚绝发癫说些有的没的，连忙走上前去，将三双公筷放下。

等她一到，两人倒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服务员陆续上菜。

裴以期拿起公筷给张湘兰夹菜，张湘兰看她一眼，眉头皱着，有些恼，但还不至于特别激动，应该不知道她和檀砚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收回筷子的时候，手肘轻轻触到檀砚绝的袖子。

张湘兰见状便道，“以期，坐我这边来，别挤着檀总。”

“……”

檀砚绝夹菜的动作又是一顿，黑眸凉凉地睨向张湘兰。

“好。”

裴以期听话地站起来，绕到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檀砚绝逐渐阴沉的脸，她连忙为檀砚绝夹菜，“檀总，尝尝这个鱼，做的很入味。”

檀砚绝抬眼看她，没说什么，夹起来咬了一口。

一时间，餐桌上十分寂静，各吃各的，除了裴以期偶尔两边夹菜，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午餐用到尾声，裴以期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问道，“檀总下午有什么安排？”

她更想说，他要是没事找她的话，能不能让她专心地陪陪外婆，而不是突然来这么一下。

檀砚绝没回答她，而是看向张湘兰，“老太太下午做什么？”

张湘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午的安排，裴以期便替她回答，“今天不做透析，下午应该是参与下医院的休闲活动。”

为了排解病人住院的烦闷，医院每天都有大量的活闲活动，比如看书、下棋、画画、健身等，不会的话还有专门的老师教。

裴以期觉得这样不错，总比一个人独自发呆强，张湘兰在疗养院时也会跟着上上课打发时间。

“我也是。”

檀砚绝道，声线低沉磁性。

“……”

“……”

裴以期和张湘兰都沉默了。

裴以期默默拿出手机，给对面的人发信息。

【檀总什么意思？】

檀总回复很快。

【檀：保驾护航。】

“……”

裴以期再度沉默，看着对话框里的四个字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她眼中的保驾护航是他不搞事，有人搞事，他帮一把手，直到手术结束。

怎么他的理解好像是他本尊去贴着外婆？

她有透露过这样的意思么，没有，就是有，他也不用真这么干，她和外婆都请不起他这种级别的贴身保镖。

……

午后，裴以期陪着张湘兰在病房睡了会午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张湘兰已经被病房管家和护士请去参加活动。

她忙不迭地穿上鞋子追出去，待一路小跑到国画教室，她往里一看，眼前发晕。

设计得如山水一般的国画教室里，后面坐着一排的护士，老师在上面教着，中央学生的位置里只有檀砚绝和张湘兰两个。

在今天以前，裴以期都没想过檀砚绝和张湘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起学国画。

“诡异吧？刚刚砚哥还陪你家老太太学围棋去了，把老太太气够呛。”

席岁声的声音忽然在裴以期身后响起。

她回头，就见席岁声直勾勾盯着里边两个人，满眼见鬼的神情。

“怎么气的？”

裴以期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