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纪明桉的出现,给予他最大程度上的内心坦然,让他能说服自己他的反复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恐怕砚哥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态早已在七年时光中扭曲变形。
他自以为能熬住一年一年克制下去不回这个头,可真当裴以期去选择一段与他毫无关系的人生旅程时,任何药物都控制不了他……
“说啊,怎么不说了?”
檀砚绝看着他问,声凉如冰。
“……”
再说他就真要给自己选个死法了。
席岁声在他逼仄的视线中败下阵来,起身默默地去煮茶。
檀砚绝没有喝茶的兴致,拿起桌上的糕饼往外走去。
席岁声夹出茶叶,一夹夹多了,他有些心烦意乱地一边挑出来,一边还是忍不住提醒,“能走到散的人不需要重逢。”
“……”
檀砚绝的步子顿住。
席岁声缓缓抬起头去看他,眼中染着对他的担忧,“这话是裴以期说的,砚哥。”
他不明白裴以期和砚哥现在纠葛到什么程度,怎么暗戳戳在一起,但他看得出来,裴以期的眼里没有砚哥。
听到这话,檀砚绝提着袋子的手猛地握紧,青筋狰狞,如墨的眼底有什么在颤动,向来高高在上的面庞几乎稳不住一点情绪。
良久,他道,“无所谓,人到了一定高度,做什么都可以,什么也都可以得到。”
这个道理他懂得很早。
席岁声不禁皱起眉,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两人又纠缠上的原因,“这对她不公平。”
“我知道。”
檀砚绝的嗓音变沉。
他亲手做的选择题,他比谁都清楚那个被划掉的答案有多无辜,有多需要公平。
“……”
知道,清醒,但就是要犯,是么?
席岁声无可奈何,“老实说,比起裴以期,我现在更担心你,砚哥。”
“担心我?”
檀砚绝侧目看向他,冷笑一声,仿佛他在说什么好笑的话。
“是。”
豪门里一个不起眼且体弱多病的小孩通过各种明争暗斗的厮杀成为最高掌权者,拥有这样经历的人听起来确实不需要担心。
但席岁声还是无比坚定地道,“我是你的医生,我认识裴以期有一定的时间,我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
“……”
“砚哥,裴以期的精神内核远强大过你。”
以期是属于那种敢死也敢活的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行事干脆利落,从不纠结。
而檀砚绝治疗多年,只字不提裴以期三个字,只说要的是权势地位,不让任何人挡路,决绝地舍一个念头,从未后悔选择,甚至拒绝承认自己的病是心结所致。
可若真是这样,他给出的止痛药怎么能次次解掉身体的剧痛?
那药……从一开始就被他偷偷换成维生素,只是个安慰剂罢了。
他根本比他嘴上说的要更在意裴以期,更在意七年前的那个选择。
“所以呢?”
檀砚绝反问,黑眸森冷。
所以他的精神世界早就外强中干了明白吗!
所以他就耗不起去和一个眼里已经没有他的人玩一场爱情游戏!
席岁声在内心咆哮,但到底不敢说得这么坦诚,他放下手中的茶叶,委婉地道,“砚哥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一日,你必须再做这道选择题,死了心的人不会再疼一次,可你……怎么办?”
再来一次,裴以期不会怎样,他怕是能活活熬死自己。
“……”
原来就担心这个。
檀砚绝勾了勾唇,“席岁声,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是七年前的檀砚绝。”
“……”
席岁声皱眉。
“谁再逼我做题,谁就去死。”
檀砚绝轻描淡写,“无论是谁,我说的。”
说完,他便径自离去。
席岁声站在那里,唯余一声叹气。
……
下午两点,城市代言曲的评选正式开始。
午休时间还没过,裴以期就同许愿、温明雨抱着文件急急来到评选现场。
现场是一公里外的一家六星级酒店,宫殿般奢华外观。
即使有心理准备,今天来的参选者还是比想象中的多,安保都有些不够用。
三人进会议室开展工作,门外不时有人走过,都是参选者。
激增的参选者是今天最大的意外。
“没想到宁家出事,还会影响城市代言曲的评选。”
温明雨一边整理着厚厚的名录一边叹气道,“早知道把征曲截止时间提早几天,也不至于今天突然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