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从花间穿梭而过,撞击到一根根长短不一的细巧玻璃管,撞击出清灵的声响,细听之下是一首曲子。
她十八岁那年为檀砚绝作的三曲之一——《生日》。
“……”
这是檀砚绝本来要给她补过的生日?还真是煞废苦心。
裴以期忽然感觉到什么,她抬头望去,就见檀砚绝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她手上。
檀砚绝手上拿着一个篮子,里面是刚采摘下来的苹果和梨。
他穿着一件浅色毛衣,一副家居的打扮,一头短发薄湿,冷白的面庞也沾染果园晨雾,微微湿漉将他的五官勾勒出几许无害的好看,清爽与性感并存。
看着这样的檀砚绝,裴以期再次生出是她包养了他的错觉。
“早上好。”
裴以期冲他笑了笑。
这心态真是感人。
檀砚绝从外面走进来,道,“生日当天被出轨,被宁家绑架,还笑得出来。”
“又没有伤筋动骨影响到上班。”
这都要难过的话,她尸体早凉透了。
裴以期道,“那我先去公司。”
人活着就是要为老板做牛做马。
“……”
她一句都不提他为她做的生日布置,但也没对纪明桉的出轨表现痛苦,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是该不爽还是高兴。
“先吃早饭。”他道。
裴以期看看时间,应下来,“好。”
公馆有人按时送来三餐,裴以期跟在檀砚绝身后进入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一桌丰盛的美味早餐,豆浆、牛奶都在冒着热气。
餐桌旁边的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蛋糕塔,玻璃罩封住,一层又一层,翻糖美人鱼绕着蛋糕塔,精雕细琢,每根发丝的细节都完美无暇,灵动感强到整个蛋糕仿佛是汪洋大海,人鱼眼波流动,仰望上空,似乎要破出海面获取自由……
她记得这种翻糖人物特别难做,做这么大又这么精致的,起码要花上半年。
他这手笔,怪不得说那个生日包厢破……
檀砚绝洗净手在餐桌前坐下来,见她盯着蛋糕看,道,“昨天做的,不能吃了。”
“早知道你为我准备这么大的厚礼,我昨天就不出去了。”
裴以期随口说出动听话。
“我没说带你出海玩么?”
檀砚绝幽幽地睨她一眼。
是她非要应纪明桉的约去遭那个罪。
“……”
裴以期有些无奈,像他们现在这种关系,调笑几句假装关系很和谐就行了,这样说话多没意思。
她在餐桌前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用餐,用吃饭将这个话题跳动。
檀砚绝收回视线,没动筷,而是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他的手掌上还缠着绷带,骨节修长干净,连削个苹果都赏心悦目,就是说话没那么赏心悦目。
裴以期正吃着,就听他似漫不经心一般地问道,“你和纪明桉现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
裴以期差点被噎到,“昨晚不是说过了吗?”
“我不接受模棱两可的说法。”
檀砚绝的声音沉了些。
跟个原配质问小三情况似的……
裴以期放下筷子道,想想道,“那……就算分手了吧。”
宁惜儿那个样子,纪明桉现在不可能有心思搞什么假情侣了。
“就算?”檀砚绝垂着眼重复她的字眼。
“……”
还要咬文嚼字是吧。
裴以期微笑,“目前,我和纪明桉,分手状态。”
这样说的够明白吧?
闻言,檀砚绝削苹果的手停顿,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浓墨渲染,“不是恋爱脑么?怎么连滴眼泪都没有?”
“……”
“裴以期,你不喜欢他,对么?”
居然还记得她说的恋爱脑理论。
裴以期只能尽力维护自己的人设,神色黯然地道,“昨晚发生的事太多了,我都顾不上感情的事。”
她抿了抿唇,一双眼睛睁着,极力不眨,很快,眼眶就微微泛红起来。
“砰。”
檀砚绝将削好的苹果放进她面前的盘中,黑眸盯着她眼底的红,嗓音森冷地安慰她,“别难过,我帮你处理了他。”
“……”
他还怪好心的。
裴以期没再表演悲伤,坐正身体道,“其实昨晚我同他并没有交心,他就是心灰意冷了,和我说准备回西洲。”
人都要走了,要给她外婆捐肾去了。
“嗯。”
檀砚绝颔首,又从容地削起梨来,“不耽误处理。”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