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样,纪明桉心脏跟着抽痛,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像从前一般将她搂进怀里安抚,但还是忍下来。
他要听她的真心话,就不能先克制不住。
“以期只是给人打工的,很多事未必是她主导,你别猜测她。”
他清了清嗓子道。
闻言,宁惜儿抬起濡湿的长睫看他,一句话没有,眼中的委屈却是更潮湿,仿佛在说你现在都不偏疼我了。
从前她这样看他一眼,他命都愿意让她拿着玩。
纪明桉别过眼去。
“过两天你还在这么?”
宁惜儿看着他的脸问,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希冀。
过两天是她的生日,现在恐怕只有纪明桉会陪在她身边了。
他当然想亲自给她过这个生日,毕竟从小到大,都是他陪着她的。
纪明桉握了握拳,他不能太主动,他必须利用好这个机会。
“过两天是以期生日,我请假了,我答应要给她好好办个生日宴,将她的朋友都邀请过来。”
纪明桉装腔作势地说道,生怕自己招架不住她的眼泪,便道,“我先出去了,你慢慢练吧。”
“……”
宁惜儿红着眼看向他的背影。
生日宴?
要不是裴以期从中作梗,重组什么评委组,她至于被困在这里没日没夜地练习么?
她的生日过不了,裴以期却要办生日宴?
凭什么?凭什么裴以期毁了她的人生,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活得那么自在?
凭什么裴以期什么报应都没有!
宁惜儿一把将小几上的果盘推到地上,转身趴在钢琴上放声大声哭起来。
……
裴以期被檀砚绝癫得后半夜就没再合上眼。
天亮的时候,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裴以期拖着无力的身体勉强从床上坐起来,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有种从头发软到脚的酥麻感,腿动一下得抖三秒。
檀砚绝跟着醒了,拉过她睡的枕头枕下,见她半天都没能从床上下去,嗓音低哑地问道,“怎么了?”
“……”
他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裴以期回头默默看他一眼,忍不问请教,“你昨晚是出去看片了么?”
突然会这么多花招,从床上到浴室、书房,他还真是又解锁新地图又解锁新姿势。
檀砚绝盯着她眼中无声的抱怨,明白过来,在无尽的酸涩中强行品出一丝隐悦,薄唇勾了勾,“第一次这么累?”
“……”
废话。
裴以期笑得很假,温柔提醒他,“少看点,不长寿。”
“长寿?”檀砚绝重复着她的话,“我还真没想过。”
“……”
行,算他短命无所顾忌。
裴以期在心里咒骂着,从床上下来往外走去,冲过澡,又在按摩椅中躺了半个小时才恢复一些。
这么一来,她根本来不及吃早饭。
裴以期从更衣室里换上衣服就匆匆往外走,余光中忽然瞥到什么。
她转过头去,就见远处有一片新翻的土,有个几米长,排列整齐的绿色叶苗从土里冒出来。
裴以期走过去。
她在乡下住过,一眼认出是薯苗。
这是一片新种的红薯地。
周围围着一圈小栅栏,旁边摆放着一个尖帽子的俏皮地精,小地精举着个小黑板——
【生日礼物。檀。】
檀砚绝的笔迹。
“……”
裴以期怔了怔,忽然想到檀砚绝昨晚双手的泥,他亲手种的?
那昨晚她回来之前,他一直在这边,只是她没看见。
那伤……也是种红薯种出来的?
裴以期在栅栏外蹲下来看着,有一株品相不太好,软趴趴地倒下来,她伸手去扶了扶,没扶起来。
她便没再管,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一双眼沉静无波。
……
身为音乐之都项目的总负责,裴以期外出公干的次数变得频繁。
一上午两个会议开下来,她精神简直萎靡到极点。
裴以期准备回去就靠在桌上睡一会,可刚到公司楼下,她就看见纪明桉和温明雨、许愿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以期!”
见到她,许愿和温明雨立刻兴奋地朝她招手,“你男朋友来啦。”
“……”
裴以期抬腿走过去。
纪明桉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卫衣,外面套着黑色的大衣,头上压着一顶鸭舌帽,已然完全不见从前的消沉,春风得意、恣意潇洒得连五官都比之前帅气上几分。
“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