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办法。”

裴以期道。

宁秉山恨她恨到极点，她想和外婆好好过下去只能用宁秉山的痛点逼其收手。

宁秉山最在乎的就是宁惜儿，他既然把期神两个字冠在宁惜儿头上，就不会让人轻易毁坏女儿的名誉。

但她拿这事去威胁宁秉山没有用，她人微言轻，还没放出话去就会淹没得无声无息，而檀砚绝亲笔书写的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檀砚绝震憾于她绝境求生的能力，她真的不再是那个被人丢下只知道哀求的女孩了。

可同时，他又被另外一种情绪堵在胸口，堵得他发闷。

“在你眼里，我和宁秉山是一类人？”

他握住杯子的手隐隐用力。

她这一招能威胁到的不止是宁秉山，还有他。

宁家是檀老爷子最信赖的人，在她眼里，他不可能逆着自己爷爷去对付宁家，去让这个文件公开，因此也就受制于她。

一旦交易达成，他或者宁秉山拿捏她太狠，她就撕破脸，拼个谁都不好过。

“……”

难道不是么？他和宁秉山，对她来说都是一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的悬崖。

裴以期直视他的双眼，神色清明。

檀砚绝被她看得胸口郁结更深，嗓音发哑，“裴以期，宁秉山已经不在乎你的命了。”

而他还在乎。

这就是他和宁秉山最大的不同。

“……”

裴以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没什么感动，他会在意她的命只是因为虎兽还没吃到那只鹅，不甘罢了。

檀砚绝仰起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道，“在我接手檀家以前，你先别拿这个直接去威胁宁秉山，他对你家有什么招，我会让人挡下。”

这是同意了。

裴以期不明白要胁宁秉山的时机和他接手檀家有什么关系，不过只要他答应这一条，她就有了底牌，也不怕他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这么一想，裴以期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第二件事呢？”

檀砚绝低眸看她，她这么聪明，一招就把他和宁秉山都给拿住了，还用第二个条件么？

“第二件事……”

裴以期顿了顿，然后看向他，道，“帮我把纪明桉也救出来。”

她问过檀砚绝的律师，檀砚绝只把外婆和裴海凡捞了出来，而纪明桉还因斗殴呆在里边。

那个保安的伤并不重，只要松一松口，纪明桉很容易被放出来。

檀砚绝坐在沙发上听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蹲在自己腿边的人，见她神情淡然而冷静，他不禁气笑，“你都准备跟我了，还惦记前男友？”

这么深情？

前男友？

裴以期怔了怔，然后摇头，坦然地道，“我没打算和他分手。”

笑意直接凝固在檀砚绝的唇边。

他盯着她，眼底渐渐染上戾气，而声音却冷静得令人胆寒，“你再说一遍。”

她愿意跟他，但不会和纪明桉分手，是这意思么？

“我暂时不会和纪明桉分手。”

裴以期淡淡地又重复一遍。

“砰——”

檀砚绝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手里的杯子砸出去。

玻璃杯狠狠裂开，飞溅一地。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按倒在沙发上，俯下身逼近她，一双眼发狠地瞪着她，血丝扭曲，眉眼间已然有疯狂的色彩，“裴以期，你可真敢开口啊。”

“……”

“你他妈当我檀砚绝是什么？第三者吗？”

“各取所需的关系里哪来第三者？”

裴以期不理解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她本来以为第一个条件才是最难谈的，没想到他会因为第二个条件大动肝火。

她不明所已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他可能是介意某些事，便道，“您放心，关系存续期间我不会和纪明桉发生什么实质的事情，再不行，您每找我一次，我就做一次身体检查，怎么样？”

这样总不用担心了吧？

她轻飘飘的样子彻底激怒檀砚绝，他死死地瞪着她，胸膛起伏得厉害，“既然不会发生什么，他就该从你身边消失！”

“不行。”

裴以期想都不想地道。

“裴以期！”

檀砚绝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现在是你走投无路，你凭什么同我开这么多条件？”

“是您说的，没什么能比抓在手里的利益更真实。”

裴以期镇定地迎着他迫人的视线，“既然我走了这一步，要，我就全部都要。”

刚刚律师还在说，外婆的身体经此一遭又糟糕了许多，看过的医生都建议早点换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