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霍尘的心情不是很好，纪南乔下床走到他身边，白皙的脚尖轻轻踢了下他的裤腿：“你给我让让，我也要坐在这里。”

霍尘往旁边挪了下，纪南乔在他身边入座，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我其实很想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霍尘薄唇翕动：“我四岁那年，亲眼看到霍成刚和我所谓的小姨，也就是霍魇的妈妈，在床上翻云覆雨。”

纪南乔眼神惊讶：“那你……”

“就因为这件事，霍成刚一直都恨我。”

“他觉得是我告的密。”

“因为从那天开始，我妈许雅就发现了他们苟且在一起的事情。”

“但其实不是我说的，是许雅在卧室里装了监控。”

纪南乔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监控视频里其实应该能看到你的身影吧？许雅明明知道霍成刚在误会你，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你解释。”

霍尘唇际漾开一抹轻笑，表情无奈的看了眼纪南乔：“乔乔，那都不重要了。”

也是。

一对从来不对自己的孩子负责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做出解释这样的事情呢。

也不稀奇。

毕竟许雅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许雅性格要强，她认为我是她一切不幸的开始。”

“所以她不喜欢我。”

“即使我做了霍家唯一的继承人，她依旧没将我放在眼里。”

他语气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仿佛完全与自己无关。

但纪南乔看得出来，他平静的表情下面掩藏的，是无尽的悲哀和莫大的无奈。

“我五岁那年高烧，许雅带着男人来别墅居住，佣人告诉她我发烧了，冰天雪地，零下二十多度，她将我赶出了门，让我站在雪地里自行物理降温。”

“她卧室开着窗，房间里是她和男人颠鸾倒凤的疯狂声音，别墅外面是呼啸的北风和漫天的大雪。”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生过病。”

即使这些事情以前纪南乔听过，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心底还是不可抑止的疼了下。

确实有点惨了。

虽然纪淮远后来不是人，但她小时候，他对她还是挺好的。

她打个喷嚏，他都恨不得把医院包下来给她治病。

所以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下狠手。

她有时候冲动，但有时候也理性。

经常在理性和冲动之间来回拉扯，最后只能让自己难受了。

“那……后来呢？”

纪南乔轻声问道。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霍尘垂眸看着被石榴染红了的掌心，薄唇扯着一抹嘲讽的笑：“后来我在别墅外面晕倒。”

“是佣人打电话叫来奶奶，送我去的医院。”

“听老宅的老佣人说，那天奶奶跪在医生面前祈求，一定要救我一命。”

“因为刚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让奶奶准备后事。”

纪南乔下意识收紧手指。

她喉头有些哽咽，看向霍尘的眼底，闪过淡淡又晶莹的水光。

“医生几乎抢救了一晚上，才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霍氏私人医院，也是在那一年成立的。”

“也是在那一年，奶奶将我接到了身边照顾。”

“后面的事情，你基本都有听大家说起过。”

纪南乔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霍尘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发顶：“没事。”

“都过去了。”

“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乔乔。”

“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过去。”

“以前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同情我，因为常年身居高位，我比任何都清楚，同情这种东西，其实最为没用。”

“你同情一个乞丐吃不饱穿不暖，施舍给对方一百块钱，有些人会说你有爱心，有些人会觉得你给的少。”

“天下的事情，都有两面性。”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呢？”

纪南乔手掌托着下巴，低声问道。

“呵，”霍尘轻笑，“因为我相信你。”

“而且，就像你说的，我也想试着和你坦诚的相处。”

“想把我的所有过去剖在你面前，让你看看最真实的霍尘。”

“你如果早这样，我们现在或许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纪南乔中肯的点评道。

霍尘表情无奈：“你说的很对。”

“所以，都是我的错。”

“你离开后我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我们会发展成那个样子。”

“经过无数次的复盘和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