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一)(1 / 2)

近来皇宫倒也安宁,眼见皇帝勤于政务,朝臣们安下心来,加之皇后主张为皇子选秀一事也提上日程,众人对闵女官的猜忌逐渐淡去。紫薇殿中无外人叨扰,闵女官恢复得更快些,如今已修养得宜,静待下次行动。

月余前,玉翘总是说着宁王府请郎中开的安胎药喝了胸闷,恰逢卢昭仪命宫中太医备了些着人送至府上,玉翘试用后果真没了先前喝药那股闷劲。

卢昭仪见她用得还算顺心,便让许玦停了府里的安胎药,每隔五日从宸元宫送去。

起先玉翘喝过宸元宫之药还觉得心情爽快,可近来又出现了新症状,胸闷虽得到缓解,肢体又逐渐乏力,本身就食欲不振,如今更是食不下咽。

前些日子还喜欢请纾雅入宁王府说说话,如今次数也少了,纾雅主动探望也说不到半个时辰便想躺下。

纾雅再度造访王府时带了些开胃点心,想着让她吃点东西,再稍微说几句话解解闷,或许玉翘能好受些。

谁知今日玉翘更加不适,连脸色都变得泛白,她知道有孕之人月份大了幸苦,为了不让纾雅担心,从不报忧。

“难为你花这些心思,竟将酸梅和成馅”

玉翘用过纾雅带来的点心,只强装笑容,做出一副状况尚可的模样。

纾雅看出了她的不适,可根本不知是何处出了纰漏,每每问起,也只答身子不大爽快,并无大碍,这便搪塞过去。

纾雅忧心却无从说起,不禁蹙起眉头“姐姐身子又不大好了?”

“并无大碍,从前见过一些夫人怀孕也是这般辛苦,如今轮到自己,总要挨过这关的。”玉翘说完,随即饮一口人参红枣汤,将手中茶盏置于侍女所持的木托盘上,仍是面色惨淡。

那副人参红枣汤本是补气益血所用,这几日玉翘不适,府内常备。

可片刻后,玉翘胃里一阵痉挛,入口的汤水开始倒流。侍女见状立即端来痰盂,玉翘将参汤吐了个干净。

纾雅见势头不对,连忙起身抚着玉翘后背,直至她咳净喉中反呛之水。

“姐姐被郎中诊出有孕时,他明明说过姐姐体魄康健,如今怎会出现如此剧烈的妊娠症状?”纾雅语气稍显急促。

玉翘略有好转,总算能直起身来。呕吐过后,眼中不禁泛起泪光,碎发也散落下来,脸色倒是因刺激而胀红,待红晕消退后便更加憔悴。

纾雅抽出一只手,抚过玉翘额前青丝,替她稍稍整理仪容,道“这太严重了,还是找人瞧瞧吧”

纾雅刚要转身,却被玉翘一把拉住手腕“动静别太大,姐姐不想闹出什么风波!”

“魏大人身边那个副官颇通医理,我去请他,不会惊动旁人!”纾雅解释。

此刻二人所在之处为内室,魏垣自卢昭仪受责那日照料过她后,便再不踏入半步,常是纾雅与之叙话,他则在园中静候。

玉翘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听她说得有理,只是微微点头。

眼看她渐行渐远,玉翘绷紧的面色霎时松垮,额上更是渗出细密汗珠,连慌神间隙都还未腾出,起初的隐隐不适便全然转为腹痛难忍。

四顾间,玉翘只觉天昏地暗,阁中伺候的丫鬟奔跑呼喊,可如今任他们作何反应,在她眼中也逐渐模糊,身子很沉,像是不断挂上了石块。

朦胧间她只意识到自己彻底失了力气,倚倒在侍女肩头,可尚未昏迷,腹中绞痛仍在持续。

今日伍必心并未跟在魏垣身边,只说是有些要事急需处理。等纾雅来到庭中将状况告知魏垣时,仆从慌乱的叫喊声也随之传出。

有侍女踉跄而来,说玉翘腹痛不止,几欲昏迷。纾雅这才意识到她或许并非妊娠反应,而是真出了问题。

是时,许玦从宫中议完事回到宁王府,还纳闷为何府内闹成一团,刚进园子就听见侍女叙述之事,还来不及招呼一声纾雅与魏垣,便疯了似的往内室跑。

玉翘的贴身侍女珠玑已将她扶至床榻躺下,为她擦拭着额上因疼痛而渗出的汗珠,玉翘意识尚存,只是因疼痛而无法开口说话。

许玦前脚才进了内室,纾雅与魏垣便紧跟其后入内查看,情况不容乐观。

在疼痛压迫下,时辰像是被无限拉长,玉翘似乎已经听不见此刻旁人是在呼喊些什么,只感觉有人将她抱起,定睛一看是许玦,她绷着的弦就此放松,逐渐陷入昏睡。

“殿下,事发突然,奴婢已遣人出府请大夫了!”侍女珠玑见许玦归来,即刻跪地行礼。

许玦口中不断叫着她的名字,可昏过去的玉翘无法应答,这让他心急如焚,声音颤抖道“你先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姐夫!”纾雅急切说着“姐姐身子不好已有些日子,之前只道是妊娠不适,今日却突然腹痛不止,很是蹊跷,劳烦殿下查看一下姐姐腹部是否有异。”

许玦不敢怠慢一刻,立即掀开被褥一角,却见玉翘裙摆之上沾染了鲜血,且血迹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