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庆衍来过，毓芜便已感到自己的身份重要。对新建制的国王来说，眼下有许多关系重大的事务亟待处理，照料一个并不熟识的侄女远不在思虑范围内。

可新王庆衍却亲自前来探望，自己的衣食起居也由其派专人打理，足可见其关怀隆重。

虽然早有察觉，但现在外祖父告知自己庆衍原是生身父亲，毓芜还是震惊不已。

毓芜从未将母亲与庆衍联想在一起，在她眼中，这似乎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虽然祺英与郁冰私交甚好，但王宫中的男女界限是相当分明的。女眷同处一室固然无人闲语，但庆衍若想接近母亲还是充满阻碍的。

毓芜现今十九岁，是在庆训与祺英成婚那年降生的。

如若庆衍是毓芜的父亲，那么极有可能在祺英成婚之前二人已经有了联系。

个中具体故事，毓芜并不清楚，但她更想知道外祖父因何知晓这一当事人尚无法言清的隐秘往事。

“是何人告诉阿公的？”毓芜急切地问道，她很想探明有关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

“自是你母亲。”，明望平低下头，“当初她将你送出宫时，暗地里告诉了我和你阿婆。她担心你的出身有被察明的一天，不敢将你放在宫中抚育，于是托我们两个老人代为照料。”

如此说来，所谓的体弱不是真正原因，给予女儿自由也不是关键考虑，被送出宫主要是因为自己复杂的身世。

毓芜似乎想通了，但还是感到有些疑惑，她总觉得其间的故事不会止步于此。

毓芜想接着打听那段陈年往事，但外公却看出了她的企图，并用眼神及时制止了她。

想到小影在场，且她又与郁冰有联系，毓芜便不敢多问了。

“所以，芜儿你大可安心，纵是要赴华国联姻，你也是堂堂正正的一国公主，无人敢欺你侮你。”外祖父抬起头，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

毓芜被外祖父的情绪感染，也落寞伤神起来。

可即便不赴华国成亲，自己就能在镜国得到安宁吗？

虽然赴华国要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或许正因此无人会针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异国女子。

可在镜国，毓芜需要面对新任的国王和王后，自己的出身又复杂难解且不甚光彩。在这样的处境中，自己面对的恶意只会更多。

在诸多不确定性中，或许没有最优解，毓芜能做的，只是平静接受这一切。

毓芜突然想到了被自己忽视的重大问题：“阿公，我将和谁成亲？”

明望平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喜色，“自然是华国的世子，未来的国主。”

世子是流动的，现今的王位继承人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毙命于夺位之争。而在华国这样一个权斗激烈的国度，世子只会意味着更多的危机。

毓芜不知外祖父为何会感到欣喜，在自己看来，世子之妻分明昭示着更多的风险。

可能在被权欲冲昏头脑的明望平心中，世子之位固然不稳，但总要好过其他普通王子。

“我何日启程？”毓芜接着问道。

“后天。”外祖父带着歉意说道，不忍宣布这一残酷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