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远的身体变得不再颤抖，湿黏的空气开始变得干燥清爽，流淌在空气中的恶臭味也渐渐散去。

王瑞用手摸了摸陈怀远的脸，他的脸开始渐渐变得惨白，双眼开始涣散，身体的热量也在逐渐流失。

“你还好吗，你感觉怎么样？”王瑞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做的好，我能感受到，那只恶鬼的能量正在逐渐淡化。”陈怀远用更加虚弱的声音回应道。

“先不管这些，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我送你去医院。”王瑞见陈怀远还能说话，只觉得他应该还有救，询问声也变得焦急起来。

“没用了，你见过哪个心脏被刺穿的人还能活的呢。“明明是即将面对死亡，陈怀远的声音却如此的温柔，一个粗老汉的声音此刻为什么能这么温柔。

王瑞又一次无法忍住眼泪，他抱着陈怀远的身体，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因此，他只能以更大的哭声来告诉陈怀远，他舍不得。

“我终于要死了啊，我这一生，好像什么都没做好…“陈怀远呢喃道。

王瑞抬起头，轻抚着陈怀远的脸。

“怎么会，你杀了那么多恶鬼，你保护了许多人不是吗，你是我见过的伟大的人。“

“我这一生，好像都活在使命中，现在，我的使命终于能结束了…“陈怀远继续用虚弱的声音呢喃道。

“结束了，都结束了，你可以休息了…“王瑞用尽全力忍住泪水，勉强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看着陈怀远说道。

“师傅，我终于要死了，希望下辈子，不要再被你捡到了吧…“

“怀义，好好过你的人生，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落得这般下场…“

“小太阳花，你现在过的还好吗，你那么聪明那么善良，现在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吧，只可惜，见不到你孩子的模样了…“

“娘，我好冷啊，好冷啊…“

王瑞拼劲全力忍住不要自己发出哭声，他想听清楚陈怀远的每句话每个字，可嘴角还是无法控制地抽动呜咽，满是血腥味的口中此刻却涌入大量泪水和鼻涕的咸味。

“不冷，我们不冷…“王瑞用力抱紧陈怀远，拼命想要把自己身体地热量传进陈怀远的身体，可抱的越紧，他越能清楚感受到这具身体生命力的流逝。

“娘，好亮啊，这里太亮了我睡不着…”

王瑞抬头一看石椅上方竟然开了一扇天窗，而此时月亮正挂在天窗的正上方。

“太亮了，好刺眼啊…”

顾不了那么多，王瑞立起身子，把陈怀远的脑袋裹在了自己的衣服里。

“天黑了，可以睡觉了…”

“是呀，天黑了，乖乖睡觉吧，我在呢，安心睡觉吧…”王瑞的颤抖的哭腔声仿佛让陈怀远找到了救命稻草，他终于不再呢喃，在王瑞的包裹下沉沉地睡去。

地窖也开始变得安静，到最后只能听见王瑞心跳的声音。

片刻后，压抑已久的悲伤在宁静中骤然爆发。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