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畅三人中午二点多就到了天州，打个出租把老师夫妇送到天州阁开好房间，张畅就急急忙忙地回家去看小马驹。

小马驹从三个月起就开始喂奶粉。不是张畅不愿意喂，而是不知为何，张畅的奶水太少。本来要断了的，可张畅不愿意：能喂一天是一天。不料，两天不喂，反而憋的不舒服。

小马驹八个月大了，己开始认人，看见张畅，先是咧嘴一笑，继而哭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小手直朝张畅摇。张畅连忙从刘昆妈手里接过来，掀起衣服就要喂奶。刘畅妈说：你傻了呀，隔夜奶是馊的，吃了会坏肚子。

张畅连忙说：急的忘了。可小马驹不依，脑袋一个劲的朝张畅怀里拱。张畅没办法，只好先用吸奶器抽了，把奶瓶藏在腋下，才算哄了过去。

哄睡小马驹，张畅起身又要走：我下午不吃饭，晚上太晚就不过来了。大学的老师老俩口来了。刘昆妈说：那你还不如不跑这一趟，惹的娃哭了一场。

张畅先是去了天州阁，说了晚上吃饭的事：要不，把马师傅也叫来？老师说：不用，我们直接去，先吓他一跳再说。师母也说：老了，大鱼大肉享受不了，还不如直接去他那里，自己搞点清淡的吃。说着又问张畅：你不是回去看孩子了吗？怎么没有带过来？

张畅记说：喂完奶睡了。再说，又不急着走。

夏天的天州，气候并不怎么闷热。天州这个地方很怪，夏天天气晴朗的时候很少，几乎每天天空都有一层或薄或厚的云彩，隔三差五还会下一场透雨，通常白天最高气温也就三十四五度，所以有西北江南之称。

马师傅依旧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乘凉。张畅推开虚掩的院门，马师傅连眼睛都没有睁：莫非是张畅张书记来了？

张畅连忙说：是我。还有别人。

还能有谁？敢情是我的师弟吗？马师傅说着，从躺椅上站起来，对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老师说：果然是你。

两个人虽然时有电话，但好几年不曾见面了，突然相逢，很有些感摡，不仅握手，还拥抱了好久，看的师母和张畅眼睛都有些潮了。

几个人没有进屋，先在茶桌前坐下来，马师傅一指茶壶：刚泡的明前龙井，专等你来呢。

老师不相信，亲自沏了一杯，水温不热不凉，茶色不浓不淡，茶味清香醇厚：噫？还真是。你咋知道我来？

马师傅哈哈大笑：前几天梦见我们在山里探矿，今早上来了两只喜鹊对着我屋头叫。所以，我知道你要来。

老师显然不相信：又神神叨叨的，肯定是畅丫头泄的密。

张畅还未来得及辩解，院门外又有人说：老马，客人到了没有？院门推开，进来的却是马师傅家的保姆，手里还拎着各种蔬菜。看见院子里的人，脸上有了些红晕：真是的，咋让客人坐在院子里，洗好的水果也不端上来。要不？还是屋里坐吧，外面有蚊子。

马师傅说：不用，你忙你的，我们先凉快一会。

保姆进门放菜去了，老师童心大发，悄悄问马师傅：我是该叫嫂子还是？马师傅眼睛一睨：切。却扭头对师母说：弟妹，你可是不知道，那年，我们在祁连山中，他可没少向队里那个女学生献殷勤……

打住，打住，啥年月的牛黄狗宝都朝外倒，再胡说我可走了。老师说。

看着两个老人逗嘴，张畅不自觉的笑了。

……

晚饭自然是在马师傅家吃的，保姆炒了六个家常菜，做了一顿地道的浆水面。只是吃饭时多了一个人，郭兴来了，特意送来了一箱十五年的茅台。

天黑以后，自然转回了屋里，保姆收拾完走了。师母说：要不明天再聊，畅丫头陪了一下午。老师却不走：你们先回，我们聊到啥时候困了啥时候就在这睡。

马师傅说：我才不和你住，说是秀才，咬牙放屁说胡话，一样不缺，不知道弟妹这一辈子怎么熬过来的。那年在山里，他在帐篷里打呼噜，狼在外面嚎叫，一夜过去，那狼硬是没敢向前一步。倒是我，抱个枪一夜未敢眨眼。

众人就笑。

……

把老师送回宾馆，张畅回家己快十一点了。刘昆因为小铃铛有病，就没有回县上去。张畅进门的时候，也刚刚从暖暖妈家过来，张畅一进门，刘昆有些惊奇：不是说好几天吗，怎么这么快？

张畅趁机说了老师来的事：我去见了老师，老师和马师傅是师兄弟，想来天州看他，就一起来了。

刘昆心中一凛，他知道张畅和马师傅关系不一般，自己也知道马师傅的背景，但张畅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老师的事。就说：那你应该提前打个电话回来，怎么也得见个面，吃顿饭的，要不，人家说我们不懂礼貌。

张畅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老师不同意打，说是麻烦人。见肯定是要见得，下午先见了马师傅，你没有看见，两个快七十岁的老头，见面还互掐，笑死人了。

张畅身上洋溢着一种不自觉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