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哈哈哈哈......”云喜闻言哈哈大笑，陈沐风有些尴尬地抬起酒杯装作饮酒，但任谁都知道杯中无酒。

青玄不明云喜为何发笑，醉眼朦胧地看着他问道：“说书先生......不就是商周时期的俳优？我记得天下大乱的时候那些‘参军戏’......何时又被称为先生？”

云喜快要笑出眼泪，半晌才平复后说道：“那参军戏便是父亲所创，还闹出不少笑话。不过我倒不是笑这件事，而是想起东方朔这个家伙。父亲一生争斗罕逢敌手，在打架搏杀方面上，几百年来也只有那么几人走上几招。更强的对手输也就输了，但他却在东方朔这个手无寸铁的家伙手里连栽两次，害得我们被汉武帝满天下的追杀。”

“......过去的事了，提他干嘛。”

青玄听到人间还有人能够让陈沐风吃瘪，顿时来了精神，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云喜趁着酒劲，把陈沐风带着他去长安大明宫会见汉武帝，准备向其商要通关文牒，汉武帝两次安排东方朔作陪之时发生的趣事向青玄一一倾诉。

虽然对陈沐风来说这件事有些尴尬窘迫，但现在这场合中只有家人，也就并不十分在意，当做曾经的趣事看待。

青玄听过云喜的讲述，也是被逗得前仰后合，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问道：“这东方朔果然是个妙人！可为何你会......”

“汉武帝对我们颁布追杀令，可你也知道根本就是徒劳无功，长安之地我和云喜皆是随时进出。离开之前，我和云喜偷偷溜进东方朔家里，把他家洗劫一空，开开心心地做了一把强盗。后来我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是春秋时期杂家流派的继承人，仅存的几本杂家著作都被我洗劫。

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唯一能称得上感兴趣的就是强记典籍。在通读杂家经典后，我发现这杂学一道虽然只是小家，但其学识包罗万象，几乎都是一些长存世间又微小到容易忽略的技艺。比如口技......”

陈沐风随口模仿鸟鸣兽吼女音童声，惟妙惟肖叹为观止。

“再如变脸......”

杂学变脸不同法术幻化，是实打实的形态变化，几乎是在不带任何灵气的情况下纯粹让面部肌肉和骨骼进行重新组合。

陈沐风在青玄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变化不同样貌的男女老少，最后恢复原样后狠狠地揉着脸说：“这种技艺会让人很难受，需要长时间习惯疼痛和莫名的感觉，所以我也只是会，但从来都不想用。”

恢复良久后，他继续讲述为何会走上说书人之路：“相对于那些武术仙法，杂学之术偏门又实用。在你和云喜回归青丘后，我一边游历天下，一边寻找她的三魂。看惯朝代更迭，厌倦逐名追利，我行走市井之中，总不能仗着武力强取豪夺，而杂学之术就是最好的谋生手段。

几百年的阅历让我明晰各个时期的各种轶事，偶尔在茶馆酒肆坐场讲古。久而久之，一介说话人，便又成了说书人，讨几枚铜钱，赚一壶清酒......后来大唐初升，久现盛世，天下承平，我这说书人又因为博学多才，又被一些抄书话本之人称为先生。

至少，我现在还是很享受先生这个名号。”

青玄恍然，但还是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人间如此，可这是青丘妖界，能在青丘城落脚的妖兽几乎都是千年以上的老妖，能不能接受你这种形式......有些难以预料啊。”

“没关系。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哪怕只有一个人，或者根本没人听，只要能在青丘城立足，早晚都会......”

“放心！酒肆开张之时，我青丘国主亲自坐堂，开你这说书第一场！不怕打不开名号！”云喜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大手一挥，豪气万千，不知道的还以为决定一件什么样的大事。

“你要来......也好。我这次来青丘，也有另外一件事要和你说......正愁不知该如何开口，那就化作第一场讲古说与你听。”

“我？还有什么......”云喜半醉半醒，确实有些反应不及，但仔细一想便知道陈沐风指的是什么。

“......你离开人界的时候，虽然身体已然成熟，但是思维和年轻、阅历尚显不足，有些事情我怕你无法接受，并没有全部告诉你......现在，是时候了。”

“......我不想知道。”

“人存于世，必知终始。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这件事对你很重要，能不能接受，会不会认同，都要在明了之后自己下判断。它可能会影响你对我、对你母亲的既定印象，也可能会影响你以后的为人处世，那都是你的选择。逃避......终不是办法。”

云喜仰着头，沉默不再说话。青玄也知道陈沐风说的是什么事情，看着云喜亦有些不忍：“......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云喜身上的担子很重，而且某些氏族势力在蠢蠢欲动，这时候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并不是时候